我是项梁，那个把项羽从熊孩子教成霸王，自己却死在定陶的楚国遗民。此刻躺在定陶城外的乱葬岗里，箭头穿透了我藏私房钱的腰带 —— 那是我偷偷攒下给项羽娶媳妇的钱，如今却成了送命的累赘。望着天上南飞的大雁，忽然想起在会稽教项羽读书的日子，这小子把竹简扔到茅坑里，气得我追着他打，却不知这顿打，竟打出个日后威震天下的西楚霸王。

一、下相遗孤：藏在茅草屋里的楚魂（公元前 262 年 — 前 223 年）

生在楚国下相的将军世家，祖父项燕战死时，我才五岁。母亲把我藏在茅草堆里，听着秦军喊杀声由近及远。后来跟着叔父逃难，看见路边楚人的尸体被野狗啃食，我偷偷捡了块带血的楚旗碎片藏在怀里 —— 这碎片后来成了我缝在衣领里的护身符，一藏就是二十年。

秦国统一天下后，我在沛县当亭长的刘邦家赊过酒，在咸阳见过始皇帝巡游的车马。当仪仗队经过时，我听见身后有人低吼："彼可取而代之！" 回头看见是项羽，这小子才十四岁，眼里的火比始皇帝的华盖还亮。我赶紧捂住他的嘴，心里却想：项家的剑，该从鞘里拔出来了。

二、会稽教父：把项羽驯成猛虎的人（公元前 223 年 — 前 209 年）

教项羽读书，他读三天就扔了竹简："学了只能记人名！" 教他剑法，他练半月就甩了剑："只能敌一人，没意思！" 我气得拿鞭子抽他："那你想学什么？" 他叉着腰喊："学敌万人！" 我看着他比我还高的个头，突然笑了 —— 这熊孩子，果然是项燕的种。

我把祖传的《孙子兵法》摊在他面前："敌万人，先学看地图！" 他却把地图卷成喇叭吹："叔父，你听，这像不像楚地的牛角号？" 我抢过地图，看见他在始皇帝的画像上画了个乌龟 —— 这小子，将来不是龙就是蛇。

公元前 209 年，大泽乡起义的消息传来，我正在会稽郡府前看项羽举鼎。郡守想拉我们反秦，我使个眼色，项羽一剑砍下郡守脑袋，提着首级冲出府门，连杀近百人。看着他满身血污的样子，我摸着他的头说："儿啊，从今往后，你就是万人敌了。"

三、定陶将星：扶起六国旧魂的楚将（公元前 209 年 — 前 208 年）

打下薛县后，范增那个老头子来见我："秦灭六国，楚最无罪，楚虽三户，亡秦必楚。" 我拍着桌子说："说得好！" 于是找到放羊的楚怀王孙子，立他为楚怀王 —— 其实我知道，这楚怀王就是个幌子，可六国遗民就吃这一套。

项梁军在东阿大败秦军，刘邦、项羽跟着我杀进定陶。城里的百姓捧着酒肉来劳军，有个老头说："将军，这是我们藏了三年的楚酒。" 我尝了一口，辣得眼泪直流 —— 这酒，跟我藏在衣领里的楚旗碎片一样，都是楚人的魂。

四、骄兵之死：被自己宠坏的侄子坑了（公元前 208 年）

打了胜仗后，我开始喝酒，一喝就是三天三夜。项羽劝我："叔父，章邯的军队还在城外。" 我拍着他的肩膀："儿啊，秦军都是纸老虎！" 范增拽着我的袖子："骄兵必败啊！" 我把他的手甩开："老头子，别啰嗦！"

定陶之战那晚，我喝醉了躺在营帐里，听见外面喊杀声震天。项羽冲进来想背我走，我却推开他："我是主将，不能走！" 他哭着说："叔父，我背你！" 我抽出剑砍断帐绳："走！" 其实我知道，我不走，他才能走。

五、终章：乱葬岗里的楚魂

现在我躺在《史记・项羽本纪》的夹缝里，旁边写着 "项梁轻敌，遂至于败"。没人记得我在会稽教项羽读书，没人记得我立楚怀王收揽人心。人们只看见项羽的霸气，却看不见我这个叔父在背后的苦心；只看见定陶之败，却不知道我用自己的死，让项羽明白了什么叫 "骄兵必败"。

但我知道，有些东西是杀不死的。比如项羽后来破釜沉舟的狠劲，就是我当年抽他鞭子时埋下的；比如他分封诸侯的霸气，就是我在薛县立楚怀王时教他的。刘邦后来打下彭城，看见我当年藏的楚旗碎片，据说他愣了半天 —— 原来楚人的魂，不是那么好灭的。

定陶的风吹过我的骨头，我好像又听见项羽小时候背兵法的声音，虽然他总是背错，却背得震天响。那些跟着我起义的弟兄们，他们的子孙后来跟着项羽打天下，有人还戴着我给的护身符 —— 原来我项梁，虽然死在定陶，却活在项羽的骨子里。

我从下相的遗孤，到会稽的教父，最后死在定陶的乱葬岗里。其实我早就明白，我这辈子就是为项羽铺路的。虽然这条路坑坑洼洼，还搭上了我的命，但我还是庆幸，自己曾为楚国留下这么个火种，让秦国人知道，楚人的血，是热的。

不知道后世的人们，在说起项羽时，会不会想起我这个当叔父的项梁 —— 其实我不在乎有没有人记得我，只在乎有没有人知道，曾经有个叫项梁的人，为了让楚国的魂不灭，把自己的侄子，培养成了照亮秦末黑暗的那道光。